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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六章裝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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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騫臉色一沈,也不多說,低著頭吭吭就往外走。

左瑾瑜沖竈房喊了一聲,說她先去趟左家,飯做好了就讓牧疆先吃。

她這一嗓子把裏頭的人喊了出來,牧疆出來問了問,才知道左趙氏臥病在床了,他也擔心這左家人搞什麽別的動作,不放心,就說他也跟著去,只是左瑾瑜嫌兩個人過去太過麻煩,就讓他在家裏做好飯先吃,吃完把飯給自己蓋住,他就直接去山上打獵。

牧疆拗不過她,也只得答應。

左趙氏早就在門口探著頭貓著腰瞧著外面的動靜,遠遠就看到他們正往這邊趕來,她揉揉眼睛,沒見著他們帶著郎中過來。

奇怪,這臭小子怎麽沒把郎中找來?

已經來不及多想了,外面的人越來越近,她麻溜著回了去,趕緊關上房門躺在炕上閉著眼。

“吱呀——”

門被推開,左騫看到屋裏的情況悄悄松了口氣,還真怕她娘不知道他把左瑾瑜帶回來穿了幫。

屋裏有些暗,有股死氣沈沈的感覺,左趙氏就蓋了床破被子,上面都開了幾個口子,鉆著風,整個人就躺在那裏,一動也不動。

“娘,小妹來了。”

左騫輕聲走過去,倒了杯水湊到左趙氏跟前。

他碰了碰炕上的那人,左趙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,神色垮垮的,左騫把水遞過去,說:“娘,喝水。”

左趙氏堪堪擡起手,卻在剛剛碰到那杯子的時候,手一松,杯子掉了下來,從炕上磕了下摔在地上,碎成兩半,裏面的水也灑了出來,一大半灑在炕沿,一小半灑在地上。

“兒啊,娘渾身沒勁兒,拿不了……”

她說的話也是壓著嗓子,低沈的很,整個人都很虛弱的樣子。

左騫連忙去拿了破布把床上灑的水給擦掉,不住地責怪自己。

而左瑾瑜從進門的時候就一雙眼睛盯在左趙氏身上,她的行為舉止的確像個患了重病之人,可她的臉色卻帶著紅潤,沒有一點蠟黃蒼白的模樣。

這行為舉止可以裝出來,可這臉色,就裝不出來了。

“娘,那我餵你。”左騫也配合著,趕緊又重新去倒了杯水,隨手遞給了身後的左瑾瑜,然後過去把左趙氏從床上扶起,然後把水杯拿過來吹了吹送到左趙氏嘴邊。

而當水杯離手的時候,左瑾瑜已經確定了,這左趙氏確實在裝病。

餵了水,左騫才把左趙氏扶著躺下,回頭對左瑾瑜說:“你看到了,我跟你說的都是真的,娘都已經病的這麽重了,你快點把銀子拿出來,給娘把郎中請來。”

“看來你說的沒錯,不過這請郎中也得花些時辰,你娘這病也耽擱不得,正好我懂些醫術,就替你娘先瞧瞧。”

“哎,你……”

左騫剛要拒絕,左瑾瑜已經不由分說走了過去把他拽起來,讓他騰了地方,自己坐過去把左趙氏的胳膊拉出來用手搭上開始把脈。

左趙氏楞了,嘴裏的話剛要從脫口而出,猛然又想起自己還在病著,只好把話咽了回去,佯裝虛弱道:“閨女啊,你還懂這個哩。”

“是啊,自己學了點兒,我先瞧瞧看病情如何,若是不嚴重,也不必去大老遠找郎中了。”

淡淡的一句話,卻把這對母子惹惱了,左騫急道:“你這說的什麽話,咱娘都成這樣了,病的還不嚴重?我看你……”

“看我如何?”

“我看你就是心疼銀子,舍不得把這銀子拿出來給咱娘治病。”左騫悻悻罵道。

左瑾瑜沒有理他,垂著眉眼繼續為左趙氏診脈,反正這裝病還是真病,她這把脈是騙不了人的。

“閨女啊,以前娘對你苛刻了一些,我知道,你心裏怨恨這我哩,可我以前,那都是為了你好。”這左趙氏開始打起了苦情牌。

左瑾瑜不為所動,現在為了銀子,連這種謊話都能說的出來,真不嫌違心。

左趙氏說完,就是一陣止不住的咳嗽,嗆得臉都紅了。

“你爹走了,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,這連個日子都過不下去,這次我要是走了,也算是輕松了,就是我有個遺憾,你看你都嫁人了,你哥哥都已經到了適婚年紀,還是獨身一人,你得幫你哥哥娶房媳婦替我照顧他,以後你哥哥有什麽難事兒,你這個做妹妹的也得幫襯幫襯。”

左趙氏越說越覺得像真的一樣,說到動情之處不禁潸然淚下。

左瑾瑜皺眉,這家人的演技夠可以的。

“他是你兒子,又不是我兒子,他的終身大事跟我可沒關系。”

左瑾瑜這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,心裏也是真這麽想的。

不過……她探這脈象,確實古怪。

這脈搏一會兒極虛,一會兒又恢覆如常,她學醫這麽多年,診脈對她來說小事一樁,只是這左趙氏的脈象,她可是頭一回遇到。

虛虛渺渺,也確實不似正常人的脈象。

這著實沒在她的意料之中。

她又斂起心神,細細品脈,這脈象似有似無,越發虛了,可偏偏,她又診不出這到底是什麽病。

難道,是她推測錯了?

這左趙氏當真身患重病?

她心中早已掀起了驚濤巨浪,可仍是面色不改。

這其中,到底是出了什麽紕漏?還是說,自己的診斷出了問題?

左瑾瑜不信這邪,把她這條胳膊放下,讓她把另一條胳膊拿過來,豈料她提出這事兒的時候,左趙氏的目光開始閃爍,猶豫著道:“這哪家的郎中把脈要把兩個脈?你也不必勉強自己,我到底是你娘,你有幾分斤兩我還是知道的,你連個師父都沒有,跟誰學的醫術,你若是不願花銀子為我醫治,那我也不強求,只希望等我去了之後,你能幫幫你哥,這樣我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。”

這三兩句話,就把責任全推給了左瑾瑜,言外之意是:我要是死了,那便是你舍不得銀子不找郎中,耽擱了我這病情,你左瑾瑜就是罪魁禍首。

左瑾瑜這般機靈又怎會聽不出來,知道她這是在用激將法呢。

看她神色躲閃,各種推諉,這其中定不簡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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